有緣總是能相會,又重逢。我雖比他們早二十年揮別醉夢溪,但舉杯秋夜吟的日子就在今宵!~和政大新聞系61屆陳文昌、63屆江季剛兩位學弟合影於Freddy的募款餐會。


和政大新聞系61屆陳文昌63屆江季剛兩位學弟合影於Freddy的募款餐會。



有緣總是能相會,又重逢。我雖比他們早二十年揮別醉夢溪,但舉杯秋夜吟的日子就在今宵和政大新聞系61屆陳文昌63屆江季剛兩位學弟合影於Freddy的募款餐會。





政大位於台北市郊的木柵區指南山麓,四周青山環繞,故有「山城」之稱。在校園與後山之間蜿蜒著一縷潺潺無名小溪,若與東南邊發源於貓空的景美溪相比實微不足道。聽說1962年一群新聞系第二十六屆的男生頗富詩情地將此小小「無名溪」取名為「醉夢溪」,
從那天起山城學子遂平添了可飲、可醉、可夢之「名景」。



主修吉他和理論作曲

同學在某期班訊裡這麼報導:「我們無法理解施國良何來的毅力可以忍受一次又一次的枯燥練習,但我們卻能想像他的室友之耐心非凡。」不過上學期結束後我終究還是被趕到另一間寢室。大二起開始和一群打工及戀愛等外務繁忙的學弟同寢室,爾後更被熱衷打坐及參加舞會的應用數學系學弟「收容」,因此寢室偶而也可充當練琴室。
其實自稱「主修吉他和理論作曲」並不表示我忽略了新聞系的課業。畢業數年之後回想多次為了寫各種報告,專程從重慶南路買回一、二十本書,交誼廳裡熬夜執筆到天亮的情景雖顯「愚誠」,但也對得起教授們的苦口婆心。只不過為了音樂而徹夜未眠的日子更常,也更匠心獨運。
甚至在「現代文選」必修課的四個報告裡包括了第一篇音樂文章:六絃琴之歌吉他音樂的世界,其內容分別是吉他的起源、吉他的性能、藝術與人生及吉他音樂的內容等。從小缺乏大師指導的我此時技巧與涵養雖火候不足,但也邁開了研究和思考之初步。
擔心琴聲打擾室友的日子裡,我則自修多本有關和聲學、曲式學及旋律創作等書籍。
起先要反覆研究多次方才了解一本,但若不是那段臥薪嘗膽的刻苦歲月,我無法在甫畢業兩年二十二歲時便完成第一本音樂著作「魅力民謠吉他」,也難以在三十二歲的「高齡」乍然寫出「詩劍綺想曲」(Fantasia of Poem and Sword)。此外當時為自己編寫的「音樂概論」之研究大綱,也鞭策著我不斷思考音樂之各項領域和探索。
某位匿名的同學以精采的文筆描述了當時系上的概況:「半年一覺政大夢,始知新聞真性情。提供每個人他想要的,也塞給某些人所不要的;課程幾皆必修,在互不侵犯的條約下,老師唸自己的陳年講義,學生做自己的事。失去最多的是時間忙,好像是大家共同的感覺。……出了校門,我們不一定都是新聞尖兵,但必須是一群有自己方向、見地、思想的時代先鋒。」此同學的愛深責切令人動容而戚戚然。
也感謝大多數教授的開明和大人有大量,並未數落、嚴懲我的多重主修,
讓我以「主修吉他和理論作曲」而「寄讀」新聞系,
而浸淫醉夢溪畔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 副修禪與藝術

我真正的副修是社會學,除本系的一百二十四個學分之外,又選修了社會系的二十個學分。由此可知當年的我懷抱著無比的熱忱盼以經世濟民為己任,只是「了解越多,悲哀越深」的無奈也常縈繞胸磊,不如「副修禪與藝術」來得自由、豪邁,來得更像「大學之道」。
1981年在現今的大安公園靠信義路上,仍矗立著一棟明顯而特別的建築「國際學舍」,就像後來的世貿中心常舉辦各類展覽,我從那兒買回的無數書本當中,劉大悲先生所譯「禪與藝術」一書最叫人驚喜,頗能舒坦因讀太多社會學所導致的鬱卒。
「禪」超越文字、形體等名相,超越邏輯、智理,直接訴諸觀照(直覺)和性靈的特質與音樂相近。
「禪」不僅富藏機智、哲理和幽默感,其別緻的另類思考和積極想像,也支持了我對藝術懷抱著豐沛的冒險精神和創作膽識。

今以「禪詩」創作四首來表達我「副修」之心得、竊喜。

之一
 
 

一瓣心香寄田野
兩袖風清拂琴書
史記春秋看且看
佛禪老莊讀又讀

喜愛田野、山林、大自然的心永遠是最馨香的,既使兩袖風清、依然安貧樂道。能在「枕月樓」裡吟詩揮毫、撫琴弄絃,不也快意人生,這是更高境界的兩袖風清。至於經世濟民的學問和理想看且看,想歸想,盡力就好,千萬莫要強求;至於佛書、禪書、老子、莊子等有趣的「童話」倒可以新意百出、不忍釋手。



之二
 
  修禪

藝林忘人籟
學圃養天真
修禪因病起
得閒即空門



之三

  誤得永生

不說悲歡有情酒
難語清濁無名淚
佛愛世人
誤得永生

我原本負笈醉夢溪畔為求得音樂家的修養,未料遇上兩次大水和一場大手術。學佛未成倒寫了不少浮生醉語和情詩。



之四

  真理不在樹上

蘋果往下掉
真理不在樹上

孤獨時候我溫柔地懷抱吉他,流露幾聲透明的,金色的言語。將自身忘情於藝術浩翰的世界裡,在那兒,自然與人類得以舉杯共醉,陶然相枕。藝術即人生!有時彈它一首阿根廷探戈,痛快地與琴共舞;有時寫一首忘了解釋的詩,讓苦悶的年頭有著幾許哀愁的美感。


主修哲學

「沒有一位哲學家可以忍受牙痛」這不僅是句實話,也是句耐人尋味的禪語。因病創而疼痛我們可以了解,但既不牙疼也不胃悶卻心痛如割的境遇每在人生之旅碰上。有些無法避免,有些卻是因為我們遺棄了哲學。

人生是快樂的時候多呢?還是悲傷的時候多?
既不快樂也不悲傷,但感覺悶悶的日子最多。

大學書櫃裡除了新聞學、世界新聞史、社會學、心理學、經濟學等可以當枕頭睡的大部書之外,若有更厚的音樂辭典不足為奇,我竟然還擺著哲學概論和西洋哲學辭典等書!只是深深盼望能了解「牙痛」和「悶悶的日子」之由來與關連。
哲學(philosophy)在拉丁文裡是「愛智」之意,在中文則表示「思考與判斷」之學問,簡單一句就是善擇的方法與擇善;亦即合乎邏輯而理性的思考與判斷謂之哲學。
其內容包括理則學(即邏輯學)、形上學(宇宙論及人生意義等)、美學、倫理學及人類合作(即政治、社會和經濟等社會科學)。
其具體之應用則是如何辨別名琴(理則學)、活出彩虹般的人生、永遠十八歲的秘訣(美學)、保護台灣黑熊(倫理學)以及全民健保萬歲。誰敢說保護台灣黑熊不是挺重要功課呢!
假如我是新聞系主任,一定要將「哲學概論」列為必修,因為哲學雖無法停止「牙痛」,卻是一切思想的法則和根基,且能導引情感之圓滿和翱翔。還好,我只是個酷愛冥思默想的新聞系學生
我並未害同學們又多買了一坨枕頭。

聽說十九世紀的西班牙,若有人在火車上提著硬箱子(hard case)保護的吉他鐵定會被如此調侃
「哦!你如果不是個詩人,那麼一定是一位哲學家。」


副修新聞學

「醉夢溪」一曲當中愛情雖繳了白卷,但音樂和學問卻屬豐收。曾經在B4的紙上洋洋灑灑羅列著主副修課程(新聞及社會學)、音樂、文學、哲學與生活等四大領域;野心真是嚇人嚇己,遠超過心力極限,但能完成其中百分之十也於願足矣!
在音樂上自修了和聲學及理論作曲;在文學上涉略了泰戈爾全集和史懷哲思想,並寫下浮生醉語初稿、漂鳥集中譯等;哲學上則研讀了邏輯概論、禪與藝術以及愛因斯坦所著「人類存在之目的」等書;至於學歷上的主修新聞學和副修社會學也並未全然矇混過關。
熬夜撰寫的「純報告」計有:
從人的本質探討新聞自由的意義、犯罪新聞剖析、人類之友史懷哲、世界人口之現狀與展望、從社會學的觀點討論身心障礙者就業問題、苦難情境中的利他行為、親切態度對人際傳播之影響、科層制之「破產」等,憂國憂民總共八大篇。
「準報告」則尚有小說
東溪山莊、冥思錄、我心所愛,
和自白書
夢與理想等。
唯一心有愧疚的是大四的「電視實務」課程,系裡特聘的兼任講師是某家電視台主管,因工作繁忙經常請假、缺席,而學生我也因音樂繁忙經常缺席、曠課。眼看學期就要結束了,我良心上再也過意不去趕緊箭步至教室,差點沒將柺杖跑斷!同學們卻說老師今天總算沒有請假,但來了五分鐘又匆匆趕回電視台了。我終究無緣見那位老師盧山一面。那堂課沒有期末考,期末作業的影片拍攝中同組同學要我當模特兒,坐在長堤上演奏吉他讓他們捕捉鏡頭。而我最後的分數竟然還莫明其妙地比他們高呢!難道自己真的比較適合被報導而不宜擔任報導工作。
泰戈爾所寫「漂鳥集」當中一首溫柔、善良的詩,頗適於聚焦我在美和真理、音樂和新聞、以及藝術和科學兩者間的迴盪與妙喜

創造之奧秘宛如夜之冥暗,是偉大的!
而知識的迷惘恰似清晨的霧。


太陽升起時「醉夢溪」畔的晨霧將會悠悠散盡。










湘怡妹妹也很高興認識你和Freddy