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軋車就要軋這一台﹗
我差一點和這體積足足有雲梯車兩倍大的巨型吊車軋車﹗
-------------------1995年 西班牙瓦倫西亞市政廳廣場(Plaza Ayuntamienta)
我開著兩千CC英國轎車在管制區內遇到了巨型吊車,整條街的人皆笑著猛看我,結局當然是乖乖地趕緊倒車讓路。
西班牙瓦倫西亞法雅慶典時只有四種車可以在管制區內自由暢行
-工程吊車、警車、我的車和小海盜嬰兒推車﹗
含著奶嘴的小海盜
五十萬元汽車
台灣政府在上一世紀的八○年代裡不僅未施行「身心障礙福利法」,甚至搞了許多惡法惡政,其中規定肢障者若要取得汽車駕照,則必須自備登記名下汽車,並以該車前去應考。
於是大學畢業第二年我登報請了一位女司機,問她那種車款好,她說她開過「喜美」覺得還不錯。於是和她及業務員到郵局去準備領款買輛1600CC的自排汽車。那天是十二月底的一個星期六,郵局沒有千元大鈔,業務員不肯收支票,於是就領了一大袋子、五大綑的百元現鈔,共計五十萬元。這件事害我成為那家郵局的超級名人!
女司機姊姊有天心情不好,和姊姊妹妹們遊山玩水去了,我只好自己開車上路去,邊摸索、邊練習。不會開車的室友學弟洪志昇不僅和我學習歌謠作曲,也充任最勇敢的「俠客」,陪著我右轉左轉、東繞西繞,除了有一回將大燈撞碎之外,竟也一路平安、日日平安。
四個月後,終於考取了駕照。一般人是先學開車,再考駕照。經濟允許再買車,更允許時可能請司機。被政府規定整得很慘的我卻是完全顛倒。神奇是神奇,心中之苦楚及鬱卒也難以細述。
若不是因為小兒麻痺,我是不會急於購買汽車的,也不會被喝斥:「買什麼車,買得起養不起!」不久貸款買了房子開了公司後,另須繳納房屋貸款利息、資本貸款利息;這時我不僅要養車子、養房子,還得養公司和員工呢!十年後又多養了十幾把西班牙吉他。
在木柵租屋的那一年,常開著車四處送吉他。曾經因顧客來電洽購而扛著兩把吉他爬上四樓公寓去,初見面的家長不捨地說:「施老師,你怎麼這麼古意、這麼辛苦來一趟,也不會帶支八、九千的給我們挑,只帶一千和三千元的!」
當時陸續任教台北師範學院、基隆海洋大學、台北華江女中、和平國中、中山小學等十多所學校吉他社。每週五的下午教完北一女中後,要連忙開上高速公路,飛車到基隆山上去指導德育護專,披星戴月回到台北時已將近午夜時刻。
不知情者無法想像我曾經為事業所逼當過送貨員,
也當過高速公路的「飆車族」!
後來我又陸續換了三部馬。
在人生經驗裡,若身處台灣外縣市臨時需要租車時,老板總是看著我的拐杖,並謊稱他們的車子己全出租;除非其乃舊識。
我在西班牙租車則可愛多了!車行經理看也不看我拐杖一眼,只在乎我有無國際駕照和信用卡。預約時原本打算租輛1600cc小車,等到隔天要取車時,小型車已全數出租,没想到那經理二話不說將我的合約免加價升級為配備天窗的2000cc英國Rover轎車!
只能說-
這是個偉大的國家。
法雅節火炬節
最後三天我以國際駕照租了輛配備天窗的兩千CC英國轎車,並自己畫了張輪椅標示放於擋風玻璃之前,如此便通行無阻地兜遊各地,包括管制區內警察也特准放行。
有一次三更半夜(約凌晨兩點)被遊行阻擋在外,無法回飯店休息,這時才知道偉大而肖肖的西班牙民族是「白天放煙火,晚上喝啤酒,半夜遊行!」於是只好把車停在路邊乾脆到PUB喝杯小酒。回到停車處只見一群身穿傳統服裝的西班牙女孩,或靠或趴地圍在那輛租來的車子懶洋洋地休息著。我和她們解釋老半天,她們卻把我當成無聊的觀光客冷眼斜看,當我秀出了汽車鑰匙仍未被理解。直到鑰匙被插入門孔,打開車門的剎那,我彷彿見到中世紀一群環肥燕瘦的名媛和貴夫人們,因不小心踩到原以為是標本的活獅子尾巴而花容失色,而驚逃四散。
好一點至少向那很受傷的獅子說一聲:
「不好意思!踩到您的尾巴了!」
開車暢遊了瓦倫西亞地中海海岸,也開上高速公路拜訪了一個不知名的小城鎮;小朋友們把我當成外星人歡迎,大人們則納悶著:「那裡來的東方怪客!連拐杖樣式都不曾看過。」
在台灣開車只要車子有點炫,旁人看到從駕駛座走下的是個拿著兩根鋼拐的另類男子,常會驚嚇得一愣一愣,更何況在西班牙,我簡直是他們嘉年華會中的唯一「外星人」代表。
最後一夜火燒法雅的燦爛終曲我也賣力地參與演出。擠過滿山滿谷的人潮,我在眾人的側目下鑽進那有點炫的租車中,又從天窗鑽出來坐在車頂獵取鏡頭,一整個廣場的西班牙人齊聲為我歡呼、鼓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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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班牙人熱情又浪漫
西班牙人愛說話 愛比手畫腳 愛當個哲學家
因此發明了佛拉明哥藝術--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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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拉明哥吉他音樂
佛拉明哥吉他音樂家一定是個哲學家
西班牙吉他音樂家卻是個又唱又跳的哲學家